图文/舟歌
在三星堆考古发掘中,最精彩的无疑是青铜器的发现。发现的青铜器种类很多,这些重达一吨的青铜器包括生产工具、青铜礼器、青铜兵器。青铜器制作和使用是一个地区进入文明社会的重要标志之一。古埃及、美索不达米亚和我国的中原地区文明都是如此。经过对三星堆青铜器合金成分的科学分析,人们发现古蜀国的青铜器有铜锡、铜铅、铜锡铅、铜铅锡等四种。礼器含锡低含铅高,实用器含铅低甚至不含铅,这些都与中原殷虚出土的青铜器具有完全不同的特质。种种迹象说明,三星堆的青铜器是独立于中原之外的,是一种独立的青铜文化。这一点,从三星堆青铜器的外观造型来分析就更为清楚。
2007年10月,由著名地质学家韩同林、林景星、周自隆和巴蜀历史学家刘少匆等人组成的科考队专门来到彭州对原白水河铜矿原址进行考察研究后,得出惊人的结论:三星堆灿烂的青铜文化,其铜源就在彭州市的湔江流域。彭州铜矿是自然铜,含铜量在50%以上,可用青杠树余烬(即木质钢碳)直接冶炼,并且通过定性分析其含量与三星堆青铜完全吻合。专家们进一步历尽艰辛来到几代蜀王“南下”搬迁时走过的横亘于松茂古道的玉垒山考察,认为三星堆发掘的大量玉器的来源就在“盛产美石”的玉垒山脉。在三星堆考古发掘中,玉石器是继陶器之外出土的最多的文物,超过2000件。经鉴定这些“石玉不分”的远古信物的特质和玉垒山脉的玉石质地一样,属石质含量很重的“软玉”即“蛇纹玉”。这在蜀族先民走过的玉垒山脉完全可以开采得到,并有条件进行加工制作。我们完全可以想象,当年,爱美和崇拜“蜀神”的蜀王驱使着无数手艺精湛的工匠,翻山越岭地来到他们祖先曾经印满足迹的玉垒山脉开石采玉的情景。他们以石相击,或用火攻,或用水润。有些聪明的工匠,还用不知从哪儿捡到的坚硬的陨石碎块,锤打成斧凿,他们把一块块巨大的“石玉不分”的美玉坯料采下,再通过人工搬运下山,利用湔江宽阔的河道,以竹筏顺水将其运到三星堆,再精制成各种玉器。我想,由于交通条件所限,沿途河谷一定会失落无数的玉石碎块吧。小块的也许都随着湔江的浪涛而付之东流,而巨大的也许沉眠于江底不为人知。十几年前,彭州市丹景山镇的玩石爱好者罗家庆,就曾在湔江河谷捡拾到一块重达200余公斤的蛇纹玉石料,上面还有留存着没被河水冲刷磨损过的粗糙痕迹。这是否可以断定,它就是当年“三星堆人”因竹筏翻沉遗失的在玉垒山脉采下的用于制作各种玉器的石料呢?
我们通过对比研究后得知,今天,三星堆文化除了青铜器、玉器外,其陶器、丝织、漆器和一些生产生活用具等都可以在其上游的湔江流域找到它的原初缩影。彭州历史上就以制陶烧瓷著称,在磁峰镇当年杜宇王朝定都的皇城山下,人们早就曾发现有宋代著名的“金城窑址”;在“土陶之乡”的桂花镇,至今还保留着远古的传统制陶技艺;“彭门阙”关口以上的湔江流域历史上称为“西山”,这广阔流域的山上长满了野蚕喜欢嚼食的“竹树”(俗称“青杠树”)类的叶子。现今彭州市的通济镇,在过去的地方俗名就叫“青杠林”。我认为,这些都是当时蚕丛氏教民驯蚕发展桑农的遗风。据说,近年来,人们还发现了一种和桑树相类的“野桑”,这些都是当年蚕丛氏教民养蚕,抽丝织锦得天独厚的条件。可以想象,当年蜀王身上穿戴的精美的丝锦是多么的令周围方国和氏族羡慕。难怪在当年三星堆因洪水灾难而再次走向衰落时,年老的杜宇王还要眷恋湔江河谷,落叶归根,重返湔山故里。他来到瞿上,化为杜鹃(又名“子规”),声声啼血于他们祖祖辈辈繁衍生息的山野。至今人们还在用悲壮的语言来美化这个感人的故事。在今天玉垒山脉海拔较高的山峰如九峰山上,每到农历四五月,满山遍野的野生杜鹃如火如荼地盛开。据说,这些花上染满的都是杜宇王的涓涓啼血。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当我在湔江流域考察古蜀文化时,发现很多有趣的现象,当地山民使用的很多农具都或多或少地残留有古蜀文化的印痕。如有一种锄地的镐头,形状就像鸟头。有一种当地山民砍柴使用的弯刀,俗称为“杜宇刀”,外形极像杜鹃鸟,和三星堆发现的青铜树上的“神鸟”形状极其相似。这是否就是当年崇拜神鸟的杜宇王教民务农时发明的带有自己氏族图腾意义的生产工具呢?抑或是后人为纪念杜宇王的恩泽而特别发明制作的呢?由此,我们再扩大点来说,三星堆文明的所有发现,都可以在湔江河谷找到源头。这正如著名考古学家李学勤教授在很多年前所预言的:“可以断定,如果没有对巴蜀文化的深入研究,便不能构成中国文明起源和发展的完整图景……中国文明研究中的不少问题,恐怕必须在巴蜀文化中求得解决。”同样,今天“三星堆文明”研究中的很多尚未揭开的谜底恐怕也只能在这如诗如画的湔江河谷里才能找到,因为这里是古蜀文明的摇篮,是“三星堆人”的真正故乡。
我们最后要说明的是,这方圆面积不大的湔江河谷承载着“四代蜀王”的伟业,他们以湔江河谷为据点,向川西平原和四川盆地拓展,演绎更替。这在中国文明史上恐怕独此仅有。著名学者余秋雨先生数年前来成都演讲,对三星堆文明惊叹不已:三星堆,一个很难说清来龙去脉的古文明遗址,埋藏着无数美丽而怪异的高难度金属铸品,如果不是去了挖掘现场,几乎会怀疑它的真实性。事实胜于雄辩,这“很难说清来龙去脉”的问题,到此已不言而喻。无可争辩,震惊世界的“三星堆文明”的源头就在彭州市境内的湔江流域,而在它衰落以后很多年,位于成都的“金沙王国”相继崛起。著名诗人、学者流沙河先生就曾题词赞美过湔江河谷,“古蜀源流,美丽湔江”。
《黄昏》(9):黄昏啊,给我一支桨吧
黄昏啊,给我一支桨吧
我要渡过你的河来
风雨中,我已在你的脚下
跪拜多时
你的尊容就是我心中的太阳
黄昏啊,你总是
在远方诱惑我
你的面前总是横着一条河
我在走近你的时刻迷路
我在抵达你的时刻原回
我干粮已绝
我盘缠已尽
我狼狈不堪
我愧对父母
我用野菜来充饥
我以甘露去解渴
我还是渡不过你面前的那条河
给我一只桨吧
此刻,我正在把你的宽怀仰望
顾问:朱鹰、邹开歧
主编:姚小红
编辑:洪与、邹舟、杨玲、大烟